在臉書讀到一篇書評：《打工族股息路》書評 ，讓水星熊有碰触洋蔥的念頭。
感激他用心詳細的書評，然而讓自己想流淚的，並不是因為書評內容，而是文中hashtag的部分提及贈書給他的人，水星熊有那麼一瞬間，將原文中的“敏薇”錯看成“毓薇”。
毓薇是水星熊中學時期就認識的同齡好友，可惜去年因疾去世了。
她也是城邦閱讀花園的前員工，偶爾會推薦一些好書給水星熊，讓看到這則書評的水星熊，有那麼一刻還以為她把水星熊的書也推薦了給其他人。
中學時，一幫朋友以《美少女戰士》中的角色性格來分配行星的稱號，比如團隊中學業成績最好的自己被分配到水星的稱號，而個性火爆剛毅的毓薇則取得火星之名。
但若有機會和她單獨深談，就知道在剛烈個性底下的她，是一名敏感有夢，也渴望得到他人關懷理解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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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陪朋友和他的小女孩在遊樂場玩時，小女孩摔傷了腿，被朋友背回家，剛一進家門立刻就嚎啕大哭起來，驚動家裡所有人圍攏過來，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慰她。
其實小女孩腿上的傷口很小，走回家的路上早已不流血了，在遊樂場時看似也沒事，背她回來的朋友好氣又好笑地問她：“你剛剛摔倒一路回家時都沒有哭，為什麼回到家反而哭了，難道腳現在比刚才還疼嗎？”
小女孩淚眼汪汪卻又理直氣壯地回答：“刚才哭有什麼用，他們又不認識我。”
在場的全家人都爆笑，對啊，別人又不認識她，看見她受傷大多也不會心疼安慰，她憋了一路的眼淚，就是為了回家討個關心。
某次水星熊把這趣事告訴毓薇時，她聽完長嘆一口氣：“真羡慕小孩子啊，可以坦誠的在親人面前傷心，到了我們這個年齡，連哭一場都得避開熟人。”
以前水星熊一度以為冷靜自持是一個人的成長，可她說了這番話後，水星熊才忽然想到另一種可能。
她衹是不想在熟人面前傷心而已，可在別人看不見的那些深夜和陌生的街頭，她一定也痛苦崩潰過。
是從什麼時候開始，我們不再像小孩子那樣，會專程去挑與自己相熟的人痛哭。我們變成了一個在表面波瀾不驚，喜怒不形於色的大人，再難再苦的事情，也只會自己躲著悄悄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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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前一個女生Bec講起她在辦公室因失戀崩潰而哭了一場的經歷，傳遍了全公司，結果第二天大家看她的眼神，就有點怪怪的。
並不是嫌棄的那種怪，相反，更像是太過溫柔的遷就。
同事們默契的不在午飯時聊情愛話題，坐在Bec後面的大姐甚至體貼地藏起了自己桌上和老公的合照。
聽上去挺溫馨的吧？可當太多溫暖堆在一個人的心底，塞也塞不下的時候，就會轉化成莫名的煩躁與壓力。
就好像因為有Bec在，其他人也得壓抑著自己的開心。可她并不需要同事這樣做，他們這樣顧著她，她真的壓力山大。
比起失戀本身的痛苦，他人夾雜著同情和看熱鬧的神情，以及探究的眼神，才是最最不能承受之重。
一群人的小心翼翼，一個人的如鯁在喉。
那是Bec在人前哭過的最後一次，之後所有的崩潰，都在四下無人的深夜和洗手間。
這或許也是越來越多的人選擇獨自崩潰，或者情願匿名在網上對著陌生人流淚的原因吧。
因為沒有聽眾，或者不知道聽眾是誰，也不需要擔心需要去調整和他人的關係，而得以用一種很低成本的方式平復情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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毓薇這方面的個性和Bec挺像的。
一個人選擇悄無聲息地崩潰，已經是最後的體面，而我們幇不了什麼忙，衹剩下成全。
網上有這樣的一句話：成長，就是把哭聲調成靜音的過程。
不是因為不再輕易難過了，而是懂得了自己的傷心，無需他人的同情來安撫，也無需他人的勸慰來平息。
沒有什麼是偷偷哭一場抒發不了的事，第二天，依舊得披甲上陣，赤手空拳去對付那些魑魅魍魎。
After all, tomorrow is another day。
謝謝毓薇尚願意讓水星熊看見火星表層下，真性情的她，以及當中帶來的領悟，也感謝這則書評，讓水星熊回憶起亡友的點滴。
今天是清明節，愿在另一個世界的你能接收到這裡的思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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