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抵北京,在机场搭扶手电梯,我跟着前面多数的人,靠到右边站立,让出左边,并扯老幺的衣服过来站右边。排在我前面的老幺一副身不由己的表情:“噢,现在是站这边了?”
我忍不住扑哧一笑。
我们刚从东京出来,到北京转机。在日本住了七天,每天用扶手电梯时,我都要提醒文明社会习惯不太好的老幺:“站到左边来!空出右边!”有几次,他还是忘记,贴住他爸讲话,堵住了右边的通道,遭后面赶路的日本人白眼。
我们从他背后看到所引起的种种不便,日本人很多时候不会说一声sumimase,宁可等待老幺自己觉悟,老幺又没什么慧根,使到我们非常难为情。
我们一家四口,最需要叮咛,最没有自觉的人,就是老幺。老大反而很醒目,懂得处处注意不要妨碍到旁人,因为他身形庞大的缘故吧!
这次到东京,京都和箱根,人口密集的地方,特别是车站,人挤人的程度可谓叹为观止。然而从屋里到屋外,每一寸地方都井井有条,几十万人在路上来去,不见紊乱。每个日本人都知道自己的空间和步伐,如何不妨碍左右前后,连声音味道也不准四散。
我们从箱根乘普通火车回东京,在火车站买好便当,上了车我突然领悟,好像不方便吃饭。普通火车与地铁很像,没有划号位子,左右两排椅子面对面,中间是站 位。来的时候乘坐浪漫快车,有划号位子,有餐车卖便当。难怪我看到隔壁座的日本美眉索性脱下鞋子,把脚板搁在行李上,真是少见的写意,换到普通火车,她就 不可能这样‘失礼’。
所以我们四口忍着饥肠,等了两个半小时,到达东京车站,才敢打开冷冰冰的便当,在人来人往的车站连接购物广场入口处(又是很难为情的境界),匆匆扒两三口饭,实在太难吃,索性拖行李回去落脚处,用微波炉弄热了才继续吃该饭盒,当时已经近下午四点。
还有声音,在地铁巴士公共交通里,多数人虽在滑手机,但都是设静音或戴耳机。车厢内有明文规定,要顾及他人,不要使用手机。除了在浪漫快车那班,我身后的 日本美眉几乎喋喋不休,嘻嘻哈哈讲个不停。照我在其他公车的经验,这位年轻女孩可谓制造了噪音,真是罕见得我以为她患了亢奋病。这个公交上畅所欲言的机 会,对闷骚的日本人来说,真是太难得了。
倒是我近乎歇斯底里的,一上公车就没少戳儿子,叫他们把手机转静音,罗嗦得叫他们恼怒。
还有自动排队。观赏完浅草寺,我们在对面巷弄找饭吃,午餐时间餐馆多客满。哈比人直接凑脸孔到玻璃门上去瞅,没注意到门外有一对父子在排队,静静的在冷风中等待适应生安排。人家这样安于等待,对我们这些野蛮人特别看不顺眼,当然他们不会出声。
你知道,我们的习惯是,看到位子就马上占领,谁快谁就赢,约定俗成。如在图书馆椅子上放一个乳罩霸位之类的,哈哈,新加坡大学生。日本人宁可无穷无尽的等,排队已成了他们的习惯---反正店家一定会公平的给个说法。所以,转身看到早有人在排队等,自己又要羞红脸。
这种生怕干扰了地头蛇的压力,一离开日本地面,我就松口气了。我的气势马上恢复,甚至可以很理直气壮的坐到一个大陆女孩的身边,跟她的包包一起坐。在日本 你不会碰到有人占了旁边的位子放包包。我一声不出的坐下来,以行动宣示不满,连问一声也省了;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理直气壮。
踏进中国大陆,扶手电梯左行右立,跟日本相反,不晓得基于什么理由,难不成是因为共产党?当老幺问:“回到家,马来西亚,我们应该立左边还是右边啊?”
坦白说,我也不知道。跟着大队的话,又好像没有成气候的大队。所以我才忍不住笑起来---带着放松的心情。
别急,排队排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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